重露繁霜压纤梗

  茶香一点点弥漫,绿茶的芽叶在水中翻腾,蓝珀看似只是不温不火地笑了笑,一边取茶杯一边说:“什么香的臭的都从嘴巴里喷出来,也不怕忌讳。”

  项青云走来时,那俩人还在相对不语。

  可看蓝珀品了半天的茶,此等锦心绣口之人,竟是错拿成了工夫茶的杯子,一个只有银元大小。

  项青云忙把茶倒了,取出自己带来的家伙事。茶碗用黑胎建盏兔毫盏,用的金箓大醮坛用,红泥炉烧橄榄炭,还配上一把日本铁壶,唯一美中不足是缺少新鲜的山泉水。打开橱柜,发现一瓶莫迪利亚尼,取之。茶泡好了,项青云这才看到瓶身的包装上写着,本品含有五毫克的金粉,项青云遂又将这一壶给弃了。

  项廷口渴找水,喝了半杯蓝珀的残茶,徒增热渴,唯令心狂。喝冰牛奶,蓝珀幽幽地说牛奶喝一口,剩下的我洗澡用。倒白开水,蓝珀把手一伸,笑眯眯问他要钱,巨款。只好等着姐姐泡茶,等半天白等,项廷不懂,到底是谁喝口水这么多事啊,想念家乡的北冰洋。项廷拧开厨房水槽的龙头,跟洗头的姿势差不多,牛饮。好不容易降下来一点温,脑子里立刻又跳出来那个画面,蓝珀刚才讹他时做出的小动作。即便蓝珀现在是别人的老公,一个有目共睹的男人,可妖娆不分性别,俏是一种感觉。项廷这回真在水槽洗了个头。

  蓝珀路过,本来正擦着头发的项廷,转过脸来紧盯他,像狼看到羊。项廷还没开口,蓝珀先防御上了:“能说话你就说两句,不会说你就当哑巴,犯不着向姐夫证明你存在。”

  “你俩这是怎么了,一背着我就悄悄话个不停,还说两句就互呛。”项青云抿了一口茶,差强人意,但水不对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,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家人身上。

  项廷说:“他是光说不做,玩不起。喂,你要真想和我单练,别在这吵吵,找个没人的地方咱俩练一把。”

  蓝珀对打架这事的理解恐怕比较肤浅,一点没有往断胳膊断腿的层面上去,自以为很狠地说:“好呀,到时候谁的牙掉了,就自己偷偷咽到肚子里,见了人家得说是自己不小心磕的。”

  项青云又说和:“都是一家人,不要你说一句他顶一句了。”

  蓝珀想到那个“喷给我看”,心有余悸,所以一定要震慑一下、打压一下,防止项廷又蹬鼻子上脸:“谁先吐黑泥的?”

  但是见项廷烦躁起来便冲着自己的伤口较劲,掀起袖子,去撕绷带。蓝珀忙说:“够了、够了!我发现你这人真的挺没劲……”

  项青云吓了一跳,因见项廷不仅缠着绷带,一条手臂竟全是掐痕、指甲印子,茄紫茄紫的,触目惊心,忙问怎么回事?

  项廷:“打架打的。”

  项青云也不傻:“这可不像挨打了,像挨闹了。”

  项廷:“警察打的。”

  项青云:“女警察吧?”

  项廷:“……这我隐私。”

  项青云笑道:“你长大了,姐姐也管不着。就是希望你别来来去去,警察局弄得像个风俗院就行了。”

  项廷为了避免蓝珀的嫌疑,跟他对坐,都不看他。终于项青云不追究了,项廷才敢看过去,蓝珀早就起身去找宝宝了,项廷有种自律白自律的感觉。火大,非常大!但是因为有宝宝,蓝珀也没去卧室了。好的吧,决定跟小侄子结成不稳定的暂时性同盟。

  项廷坐那不动,项青云看得出他心事很重的样子,便关心他。项廷说:“没事姐。你吃了吗,我给你做顿饭,洗洗尘,压压惊。”

  “这话说的,压谁的惊?”蓝珀带着娃,一心二用地说,“咱们家谁的惊需要压?”

  项廷沉着气,没回答,撸起袖子去厨房。

  “这种事哪轮得到你做?”项青云万分吃惊,又看蓝珀,仿佛在质问他,你家的老妈子、使唤丫头、总管太监呢?

  项廷已经开了灶:“我给你煲个鸡汤。”

  “天啊,快让让,这地儿不是你该站的。”项青云忙过去,见弟弟杀鸡如麻,心里一凛,“你一个人在美国,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?”

  蓝珀作出困得直翻眼皮的样子:“就是,有什么委屈,说就是,不要外道才是。”

  项廷把姐姐请到一边,利落地干着活,一边说:“我舒坦得很。”

  “卖体力活,下九流的行当,”蓝珀笑叹,“好舒服哇。”

  “我都挣了小几万了。”项廷说完,没人说话,于是他怕别人不知道汇率似的,“人民币十几万了。”

  “十几万就高兴成这样,这可怜的孩子,来美国都是怎么过的?”项青云说,“你这饭姐姐不吃了,吃了难过。”

  不吃不得睡觉了吗,项廷立刻说:“不能不吃姐,你坐月子。”

  项青云说:“你平时都自己做饭吗?”

  项廷表示手头很余裕:“都外面吃。”

  “可不是,”蓝珀补充,“啃绿化带呢。”

  项廷忙说:“这叫什么,真正的无产者,哈哈。”

  项青云问:“那你平常住在哪里?”

  蓝珀抢答:“地底下。”

  项廷赶紧说:“这不是,为了深刻体验毛主席住窑洞的峥嵘岁月吗。”

  项青云扶着额头,已是心痛到说不出话了。项廷哐里哐当地做饭,项青云也劝不动了。

  淘了米,项廷端水出去浇花。蓝珀紧随其后,制止住了。项廷把阳台的门紧闭,瞪着他说:“你干嘛老激我姐?”

  “就允许她激我?”蓝珀瞪回去。

  “她激你什么了?”

  “她就激我了!激死我了!”

  项廷真的搞不懂他,干脆一刀切地说:“总之你别夸张了行吗。”

  蓝珀惊道:“我说的不是事实吗?你斗大的字不识半升,在部队扫的盲吧?难道她还妄想你领上白领金领的工资,不知道就你那点斤两到哪都不好使,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学三年级班干部吗?挣扎在贫困线以上就不错了,坟头上冒青烟啦!以为你多牛呢,吹起牛来可是没边边了,眼睛大肚子小,她去问问老天什么时候下馅饼!”

  项廷平静地说:“我自己的事,她心软,你少管。”

  蓝珀木了半晌,缓缓地眨一下眼睛,说:“你凭什么这么凶?”

  项廷一下给他说懵了,哪里能读懂他那点莫名流露的痴想法,呆意思。项廷算得上粗中有细,可蓝珀有时候未免太细了,超出地球通识的尺度。

  项廷诚心诚意地发问:“我凶什么了。”

  蓝珀生疏冷淡地笑了笑,不予解释,转身回房去。蓝珀就这样,老是说话说一半,搞得项廷比死还难受。

  “我看是你横!”项廷突然拉住他,往角落里一拖,哪也不碰,就找准了肚子那,恶狠狠地薅了一把。

  蓝珀惊恐万状,第一反应不是担心他要月黑风高地做什么,而是以为他又要说肚上有肉,你胖。蓝珀一时竟不敢动弹,生怕项廷本来不打算说胖,自己一反抗他就容易说出来胖。

  项廷笑了声:“接着横啊。”

  蓝珀咬着牙:“放开我,你敢不放,杀生害命的玩意。”

  但竟容得项廷从背后抱住了他,密不可分。蓝珀吓坏了,想反手抽一巴掌却被抓住手,慌忙之间低下头,只见项廷手臂上的那些掐痕,正是因为自己曾经使劲拧着他的肉体,流下不知是痛还是羞,抑或是委屈的泪水,下了死力气拧着,拧着……心事渐渐崩落,向着幽暗的深底轻飘飘地坠去。肉与肉碰撞的猛响,正让蓝珀清清楚楚地感觉、惊悚地回忆到身后这年轻的男孩腰胯的力道是绝对毫不留情地,能一下让他灵魂涣散的时候,项廷的手盖上了小腹,接近胃的地方,压低了声音说道:“我都顶到过你这儿了,说话还这么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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